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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 傅晓微:中国高教现状与问题漫话

文章作者:中国美育网 来源:原创 添加时间:2014-03-15 07:14:04
 

“学哈佛”的滞后与美育的薄弱

——中国高教现状与问题漫话

王毅 傅晓微

摘要:学哈佛滞后包括学哈佛的“理念滞后”、“研究滞后”和“操作滞后”,表现为:国内高校“学哈佛”,往往不是学的哈佛所代表的世界高教改革前沿理论和操作方式,而是“学习”70年前的“红皮书”代表的哈佛,或35年前的哈佛核心课程代表的哈佛,即过时的“哈佛”。“学哈佛”滞后突出地表现于审美教育方面。在哈佛眼下的教改中,“艺术优先”的理念和活动在福斯特校长亲自率领和整合下十分火爆;相比之下,中国美育在所有教育环节中是最薄弱的。这其中有大量值得反省和警醒的问题。

关键词:学哈佛;滞后;美育;薄弱;反省

作者简介:王毅,四川外国语大学教授(重庆400031);傅晓微,四川外国语大学教授(重庆400031)。

一、“学哈佛”的理念滞后

20世纪中期以来,世界高等教育呈现出“世界学美国,美国学哈佛”的态势。将哈佛称为“世界高教改革的风向标”“世界高校教育改革的排头兵”“世界高教改革前沿阵地”……一类话语层出不穷。值得指出的是,当今“世界学”的那个“哈佛”,是指以通识教育为核心,以美育类课程为重要内容,含第二课堂的哈佛课程体系,也就是哈佛高等教育理念和操作模式的整合。而不是说只要是某个哈佛教授或某个教授团队的成果,就是世界高校学习模仿的对象[]。譬如中国高校美育要学习的“哈佛美育”,只能是适合中国本土文化特色,从侧重艺术教育到侧重审美教育的理念和其中的积极因素,而不是对哈佛某位教授的的某种理论模式进行照搬。

在很长的时间里,国内对哈佛最新动态的研究总是非常滞后。检索中国学术期刊网,虽然标题或主题含有“哈佛”的文字数以千计,但真正研究哈佛教育思想的论著屈指可数。在这为数不多的哈佛研究文章里,主要又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梳理哈佛史的研究,介绍1636年以来哈佛教育的发展轨迹——我们不是说以史为鉴不重要,但我们既然是要跟着世界高教“风向标”走,显然是“现在”和“将来”比“过去”更重要。忽略这一点,仅仅把学术史研究视为“学问”的正宗,而没有弄清代表世界前沿动态的哈佛的理论意识,“学哈佛”的意义就丧失了大半。第二类是学哈佛“红皮书”或学哈佛“核心课程”的论著。而这两种“哈佛”,红皮书代表的是70年前的美国通识教育理念,核心课程代表的是35年前由哈佛推出,但从2012年进校的新生开始,业已完全放弃的,业已成为历史的哈佛教改理念,它们都不是“世界高教改革前沿”的哈佛。虽然新世纪以来,也有一些与哈佛最新改革动态接轨的论著,但它们的数量不多,而且往往没有发表在国内高教研究的著名刊物上,所以并不能改变国内“学哈佛”理念滞后的总态势。

“学哈佛”理念滞后的因素,往往与对哈佛使用的某些常用概念的不同内涵相关。譬如哈佛美育类课程,基本上没有使用过来自席勒的“审美教育”概念,也从未提及艺术教育概念。哈佛在美育和艺术教育方面的侧重,是通过“艺术”(art)的不同表达方式来体现的。简要地说,通常以大写字母A开头的“Art”、“Arts”表述的意思,侧重于中文的“艺术教育”;小写的复数“arts”的所指,则偏于汉语里的审美教育。这个“审美教育”的概念是文化(culture)概念下一个十分宽泛的范畴,包括人类的各种具有创造冲动的产品。既包括诗歌、小说等文学艺术(literary arts/literature),也包括音乐、舞蹈、绘画、雕塑、陶艺、戏剧、电影、表演(performing arts)等艺术形态,还包括博物馆鉴赏和旅游审美等活动……

在实际应用中,哈佛通识课程改革前的核心课程体系的“文学艺术类”,所用的“艺术”是大写的Arts,而改革以后的“审美与阐释理解”类涉及的“艺术”概念,一律用小写的arts,不再用Arts。当下哈佛艺术课程和艺术活动,所用的“艺术”,都是“arts”,而不是“Arts”。所以,小写复数的“arts”不是纯粹的、技巧性的“艺术”,而是可以指称所有审美对象的一个学术概念。在哈佛教改的核心概念中,Arts”和“arts”并非仅仅是语法的不同,它们之间那些微妙的变化,关系到核心概念的内涵差异和理论指向[]。简言之,哈佛教改文献中不会出现审美教育之类概念。哈佛的“arts”,就是包括了“艺术教育”的“审美教育”,而不仅仅是“艺术教育”。

二、“学哈佛”的研究滞后

哈佛课程体系改革的重点或者说核心内容,是通识课程改革。其中,美育类(arts)课程改革[],又是重中之重,但在2008年以前,涉及到通识课程的“哈佛美育”论著屈指可数,而且主要停留于文献研究。在世界学美国和哈佛的大势下,这本身就反映了“学哈佛”研究的滞后。

2009年,经济科学出版社推出了新中国成立60周年献礼论著:《现代中西高校公共艺术教育比较研究》。这个以山东大学曾繁仁教授领衔的重大课题攻关项目最终成果的第五编第十七章《哈佛大学的艺术教育》作为“现代艺术教育个案研究”的一部分,首次以3万余字的篇幅,介绍了课题组成员前往哈佛,实地考察美育类通识教育及其改革进程的内容。此后,国内研究哈佛美育的论著开始增多。但除了山东大学文艺美学基地和四川外国语大学旅游与审美文化研究所的成果外,与“哈佛美育”同步的研究极为罕见。

关于哈佛通识教育研究的滞后表现在:国内高教主流学者主要兴趣都在《红皮书》和核心课程的研究;此外,即使有紧跟哈佛通识课程动态的许多国内研究也只限于公开发表的哈佛文献,而缺少实地专门性考察。

2007年,张家勇《密切博雅教育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哈佛大学普通教育课程改革最终报告评介》[1]李会春的《哈佛大学通识教育改革新动向及其教育理念探讨》(以下分别称“张文”“李文”)[2]显示了跟踪哈佛最新教改动态的敏感。两文及时反映了哈佛最新动态方面,也有共同的优点和遗憾。优点是,两文都与哈佛最新动态接轨,而基本没有“滞后”;然而,两文的共同点也是:除《通识教育特别小组工作报告》(Report of the Task Force on General Education以下简称“工作报告”[3]外,由于对哈佛改革的最新信息的把握滞后,论述的问题和使用的资料,都暴露了同样的问题。

20086月,香港中文大学《大学通识报》(总第四期)作为两岸三地重要的通识教育专门性期刊,登载了梁美仪《从自由教育到通识教育:大学理念的转变与承传》论及通识教育和自由教育的关系。该文根据1945年任哈佛校长的柯南特(J.B.Conant)报告,称自由教育和通识教育最大的区别是:“前者是少数人的精英教育,后者则是面对教育普及下大量学生的教育。”这个理解,让人想起中国高校大量扩招前后的现象,但与当今哈佛反复强调的,“哈佛的教育是自由教育,通识教育是自由教育的一部分”,[4]信息错位巨大。而下文将说明:这个差异的实质,就在于究竟是70年前的,还是“高教改革前沿”概念的区别。

2010年,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之一《哈佛通识教育红皮书》[]General Education in A Free Society以下简称“红皮书”),是1945年柯南特校长任期“针对中学和学院通识教育”[5]柯南特导言1系统工程的一个研究报告。这个报告在美国大中学校和其他许多国家都有很大的影响。但它却不能代表高校前沿动态。事实上,当今的哈佛官方,一方面将1945年“从欧洲引进通识教育理念”视为哈佛通识教育的起点;另一方面,对通识教育的概念进行了“重新认定[5]柯南特导言1”,并赋予了General Education与“红皮书”时代完全不同的内涵。

具体说,70年前的“通识教育”,是一个涉及大、中学校教育的系统工程衔接性概念;如今的哈佛通识课程改革的“通识教育”,是对哈佛学院课程体系三大主干:主修课、选修课、通识课当中的核心部分即通识课程的描述。70年来翻天覆地的时代变迁,同一个符号“General Education”所承载的内涵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平移70年前的“红皮书”概念到当今高教前沿,其严重“滞后”的理念,实际上已成鸡同鸭讲。

有趣的是,本书还附有一篇十多年前发表于《比较教育研究》的《哈佛核心课程述评》。这,显然反映了一种“核心课程代表哈佛”的意识。然而下文将进一步说明,如果在原文发表的1998年说核心课程代表哈佛教育理念,还情有可原——事实上,当时的不少世界名校都对核心课程体系进行了重大修正——的话,那么到2010年,还将核心课程作为哈佛教育理念的代表介绍,已经表现了一种严重的信息滞后和研究滞后。

三、“学哈佛”操作滞后

“学哈佛”的理念滞后和研究滞后,必定导致“学哈佛”行动的滞后。

香港中文大学甘阳曾说:“中国所有的大学实际上都在学美国大学,尤其目前的通识教育,更是都特别标榜和学美国大学体制,特别是所谓哈佛模式。”[6]

这话是国内“学哈佛通识教育”现状的写照。以国内一流名校为例,北大、清华、复旦、人大、中山……搞得风生水起的通识课程改革,从名称到内容,几乎都是模仿的哈佛核心课程体系。在哈佛核心课程体系里,读经典”是最主要的要点之一。国内名校的试验班之类,也基本上都以“读经典”为特色。比如由中国文化论坛、北京大学、中山大学合办,并得到教育部和清华大学等单位大力支持的“全国通识教育核心课程讲习班”说白了就是一种“导读经典”。北大中文系对2012年举办的第六届讲习班进行了如下的报道:

清华大学历史系资深教授李学勤,带领大家细读了中国经典历史著作《史记夏本纪》,强调要从现代学术史的背景上理解阅读和研究夏本纪的重要性。730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陆建德研究员,分析了英国作家康拉德的两部代表作品——《台风》和《间谍》,提出了中国读者怎样面对西方小说中的中国的问题。731日,北大哲学系张祥龙教授不仅细致地分析了《尚书尧典》版本和基本内容,而且参照西方哲学思想分析了《尧典》中的重要哲学概念。81日,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刘小枫教授分析了卢梭的《论科学和文艺》,指出了卢梭为人所忽视的反启蒙立场,并评论了中国当今社会的某些文化状况。82日,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王庆节教授以海德格尔《哲学——这是什么》一文为中心,参照柏拉图的《申辩篇》,阐释了哲学中基本的最简单也最复杂的问题:哲学——这是什么。”[7]

以上报道对国内著名学者带领学员“细读经典”的讲习班特色,与哈佛核心课程训练学生:“得到某一具体专业的训练……指导学生获得一套特有的知识、智力技能和思维习惯[8]??的哲学理念是一致的。换言之,讲习班本身就是模仿核心课程的一种活动。

值得提醒的是,国内一流高校学哈佛核心课程,必然产生辐射效应,但这个“辐射效应”,未必是放之其他层次高校而皆准。确切地说,如果北大讲习班任教的国内著名教授们可以用他们的实力保证学员的素质得以实实在在的提升,那么在没有足够师资的高校,“导读经典”的核心课程模式很容易沦为徒具“阅读经典”形式而事倍功半的过场。

为什么这么说?一些“学哈佛”的古汉语教授,将“导读经典”当成了自己理所当然的“专业特长”。他们也纷纷担负起了“导读经典”的重任。但囿于专业所限,这些教师自己对经典的理解,就止步于考证、训诂和读音。所用的教材,多为复印的中国古代“经典”原文,或经典文献的白话文音义。这样的“导读”,除了让学生多了解一些经典文献的古汉语知识外,大多数不能像北大讲习班主讲教授们那样,揭示出经典文献深层结构中蕴含的文化内涵。具体说,这样的“导读经典”,如果没有足够的措施(如哈佛在大班讲座课以外,还伴有小班讨论课,检验你阅读、听课、思考的效果——作者注)难免使学生陷入“读时了了,读过茫茫”的肤浅。这样的“导读经典”,既不能让业已成人的大学生,达到2500年前5岁孩童“读经典”的效果,更不能将课本内容和社会需要结合。所以,导读“经典”所要求教授的,绝不仅仅是古汉语的基本能力——那是必须的,也是浅表层面的能力——而是深厚的,对经典蕴含的中国文化内容的深刻理解和表达能力。没有这种能力,很难收到“导读经典”的预期效果。所以把“学哈佛”和学经典、导读经典等同,已经由于“滞后”走向了徒具形式,劳民伤财的误区。

而且,在当今的哈佛高教改革理念中,将导读经典,训练学生研究经典文献能力作为教学目标的“这种目标已经不适应新的时代需要了。”[4]通识课程的注意力,业已转向了:将课堂内容与现实生活连接起来,将大学的院墙内和院墙外连接起来,将学生的现在与将来连接起来。这三个“连接”的最终目标,是着重培养能迅速适应任何地区、任何文化、任何职业、任何岗位的世界公民,这一培养目标,本身就是对过去核心课程交给学生“一套特有的知识、智力技能和思维习惯”理念的一种颠覆。也就是说,即使每一所大学的教授,都具有讲习班专家的功力——但事实上很难做到——今日国内“学哈佛”在操作层面上也与哈佛最新教学理念严重不符,或者说严重滞后。

关于哈佛核心课程是否还能代表“哈佛理念”问题,或许由哈佛自己的话语来说更加清楚。2012512日,哈佛校刊《哈佛粉红报》刊载了塞布丽娜·A·穆罕默德Sabrina A. Mohamed的一篇短文,题目就是《叮咚,核心课程死了》(Ding dong the core is dead)。本文的主旨是:“随着2012届学生的毕业,核心课程体系已经正式终结”。可见在哈佛,核心课程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寿终正寝了。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说核心课程体系不能代表“世界高教改革风向标”!如果我们今天还依样画葫芦学习哈佛核心课程那种理念,就只能称为“学哈佛”的迟钝。

我们不否认,我国管理部门和许多高校在“学哈佛核心课程体系”方面,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至今刚刚——甚至还没有——见成效。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他们放弃“学核心课程”的成果,无异于和亲手掐死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残忍。问题是,要想赶超世界先进水平是不能不付出必要的牺牲的。高校教育是关系到民族素质和前途的大事,要想在教育理念上“与国际接轨”,不能不忍痛割爱。对于那些至今对核心课程恋恋不舍的同仁,我们不妨借用比尔·盖茨曾经的一个口号内容:如果要想让中华民族的年轻一代不要在新一轮世界性竞争中落伍太多,我们必须有“吃掉自己的孩子”[⑤]的魄力和气度。

四、哈佛改革理念举隅——以美育为例

我们仍然以哈佛教改重要内容和标志性改革之一的美育为例,展示哈佛本轮教改究竟是“换汤不换药”,还是从理念上和操作上都有大的变化。由此可以加强国内“学哈佛”从理念到操作“滞后”的感性认识。

高度重视美育类课程,是本轮哈佛通识教育改革特色之一。改革前的哈佛通识教育核心课程体系,共有7大类11小类,在美育类课程中,学生只需在文学艺术,视、听艺术,或综合艺术中选一门课即可,三类可选课程不超过45门。而通识课程体系中,三大类文学艺术课程合并为“审美与阐释理解”一个大类,但可选课程总数达60门;改革后的通识课还在“审美与阐释理解”的基础上,将《文化与信仰》类课程归入了美育范畴。这一类美育课也有约60门课可选(与前一类有交叉——作者注),特别注重和强调美育与文化、信仰的关系,从而将美育进一步升华为文化自觉和信仰自尊,最终达到让各国学生“认识自己和他人既是某种伟大文化的创造者,又是伟大文化的创造物”[3]的通识课程目标。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核心课程指导》中所没有提及的培养目标,在《工作报告》中重复了4次!

除了可选的美育类课程数量倍增外,哈佛通识课程改革还至少有如下的变化。第一,核心课程只要求选修一门美育类课程;而通识课程事实上要求学生选两门美育类课程;第二,核心课程的“一门”课,一般只限于文学、艺术、或艺术史方面的把握即囿于某一艺术门类,而通识课程的两门课,每一门都要求打通艺术类课程的界限,而且两门课都要指向通识教育的最终目标:都有让哈佛学生“了解自己和他人都是某种文化的创造者和创造物”的教学目标。正是从这个意义上,哈佛文理学院官员都自称以通识教育为内核的:“自由教育的特点是又深又宽”。加上校园内外,课堂与社会,现在与未来的“连接”,美育类课程在教育体系中的地位和对培养对象的意义,都大幅度提升了。

即便如此,福斯特校长还是认为哈佛改革文献对“艺术”(arts)即美育课的重视不够。她认为:多年来,哈佛尚未全面系统地思考研究型大学与艺术的关系。”“今天,艺术在许多学生和教师们的生活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但艺术在哈佛的地位却没有得到明确的定位[⑥][9]所以她一上任,就任命了一个由莎士比亚研究专家史蒂芬·格林布拉特(Stephen Greenblatt)教授领衔的“艺术特别工作委员会”Arts Task Force。福斯特让委员会反省“哈佛过去轻视艺术”的现象,她让委员会在一年的时间里,提出一个提升“艺术”在研究型大学地位的报告。这就是2008年出台的《艺术特别工作委员会报告》The Report of the Harvard Task Force on the Arts)。

报告指出:“艺术乃大学教育使命的核心”,[3]“如果我们希望校园内充满了创新与想象力,如果我们要在所有学科领域教育并培养创造性的心灵,如果我们要为21世纪作出贡献,那么,哈佛就必须使“艺术”成为这所大学认知生活的组成部分:因为与科学、人文(如哲学、社会科学、伦理学)一道,艺术——既是体验性的又是实验性的——是无可替代的知识手段……”[3]??所以,“任何时代,“艺术”都应是教育最重要的内容[3]??。在这个认识基础上,委员会提出了以下4条建议:

1)立即结束轻视艺术课程局面,确立“艺术”在课程体系中核心地位;

2)改变课程体系,使“艺术”既显出重要性,又可操作

3)增加“艺术”课程数量(与科学、人文学科同为哈佛教育三大内容)

4)增设艺术设施和场所,让每个哈佛学子都能从设施中受惠[3]??

“艺术报告”被哈佛官方视为:50年来全面考察美育最重要的文献。字里行间始终洋溢的那种对艺术(arts)的高度重视和冲击力,是不言而喻的。它本身说明,“哈佛”作为世界高教改革风向标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把美育放到与科学、人文学科分立而同等重要的地位。而且在《工作报告》里,“审美与阐释理解”和“文化与信仰”的位置,也显示了美育类课程是通识课基础的倾向。与之相对照,我国教育部门和高校,似乎长期都在说起来重要,做起来次要的泥沼中徘徊和挣扎。几十年来,基本是中央出台一个强化美育的政策,各高校便跟着走些过场。直到世纪之交,中央政府将“美”字加入了我国的教育方针,在政策层面,提供了让美育与德、智、体并成四育的条件。

但在美育实践中,“儒家美学的特点是以善为主美善合一”[10]“德育永远是第一位的”之类似是而非的言论,始终在“重德育”的名义下,把美育挤向附庸的位置。美育所蕴含的那种与德育完全不同路径,不同旨趣的,对人格对象按照心理规律,从内心陶冶性情,通过激发想象力和创造力,提升创新能力……的种种育人功能,被实际上源自柏拉图——而不是孔子——的“艺术为政治服务”的理念所扼杀。有些“专家学者”至今不明白,他们把“儒家德育高于美育”视为“公理”的时候,其实违拗了孔子“礼乐分立并重”的主张和“三代”以来的中国文化土壤的特色。[11]在“美育不如德育重要”的潜意识——有时还是显意识——作用下,中央政府提升美育地位的决策,却因为美育专家们自己的原因,造成了“美育是中国所有教育环节中最薄弱的”[12] 那样事与愿违的后果。正因为如此,我们从最新“哈佛美育”理念中,或许还能找到孔子美育精神的影子。不夸张地说,如果能将哈佛美育思想和孔子美育精神结合起来,或许能发现对于中国美育,以至于中国教育改革方向具有积极意义的理论资源。这一天的到来,相信不会太遥远。

参考文献:

[1]张家勇.密切博雅教育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哈佛大学普通教育课程改革最终报告评介[J].中国高教研究,20077.

[2]李会春.哈佛大学通识教育改革新动向及其教育理念探讨[J].复旦教育论坛,20075.

[3]The President and Fellows of HarvardCollege. Report of the Task Force on General Education[R].Boston:Faculty of Arts and Science of Harvard University2007.

[4]王毅,傅晓微.哈佛通识教育实地考察报告之一,哈佛通识教育学术委员会主席哈里斯访谈录[J].美育学刊,20115.

[5]哈佛委员会.哈佛通识教育红皮书[M].李曼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6]甘阳.大学通识教育的纲与目[J].同济大学学报,20072.

[7]北大中文系.第六届全国通识教育核心课程讲习班顺利举办[EB/OL].http://pkunews.pku.edu.cn/xxfz/2012-08/07.

[8]Introduction to the Core Curriculum[EB/OL]. http://isites. harvard.edu/icb/icb.do? keyword=core & pageid =icb.page43827哈佛通识教育委员会.核心课程指导.????1978(无中文版?没搜到,用英文版?)

[9] Faust D. Statement on the Report of the Harvard Task Force on the Arts [EB/OL]. http://www.harvard.edu/president/statement-on-report-harvard-task-force-on-arts December 10, 2008

[10]王次炤.美善合一的审美观及其对中国传统音乐实践的影响[J].音乐研究,19954.

[11]王毅,傅晓微.夏商周乐重于礼及其现实意义[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122.

[12]赵红霞.原山东大学校长曾繁仁:美育是教育环节中最薄弱的[EB/OL].http://media.people.com.cn/n/2013/0427/c120837-21307848.html.

The Lagged Effect in Learning from Harvard General Education Reform

Wang Yi and Fu Xiaowei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quite a number of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n China started to study and introduce Harvard general education programs. But unfortunately what is studied and introduced is not the very theory and operation practiced now at Harvard but those outdated ones practiced 35, even 70 years ago. Such anachronic study of Harvard is doomed to hinder the good will to catch up and to integrate with the world-class universities. By anachronic study, we mean that the study and introduction of Harvard general education is lagged behind not only in its ideology and research but also the practice. Taking the Arts First at Harvard and the weakened aesthetic education in Chinese higher education as an example, the essay will explicate the huge contrast of the two and the crux of the problem.

Key words: study of Harvard, lagged effect, reflection,



[] 在哈佛,大多数教授都是他那个研究领域的世界领军人物,譬如古德曼和瓦德纳教授先后主持的零点项目和多元智能理论,在许多国家中小学教育中具有重大影响,杜维明教授的“三期儒家”理论,萨义德的“东方学”也都有巨大的世界性影响;但每个教授的世界影响都是各自专业的和局部的,至少不是高教前沿的。它们和“世界学……哈佛”的那个“哈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概念。

[②] 参阅王毅、傅晓微《从艺术教育到审美教育——哈佛美育类通识教育改革镜诠》,载教育部高校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编《2012年中国美育年鉴Artsarts异同》,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待出)。

[] 本文所谓哈佛通识教育“美育类”课程,指改革前的“文学艺术”(ABC)三大类和改革后的“审美与阐释理解”和“文化与信仰两大类”。

[] 该书名本意为“自由社会中的通识教育”。由于初版和哈佛许多同类著作一样(本轮改革纲领性文献《工作报告》封面也是红色)封面用红色,所以在美国俗称《哈佛通识教育红皮书》。

[] 据说比尔·盖茨在新世纪给微软提出了一个口号是:“吃掉你的孩子”,意为,如果你今天早上完成了一个软件设计,中午发现别的公司有比你做得更好的成果出现,就要毫不吝惜地像吃掉自己的孩子一样,狠心地放弃浸满自己血汗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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